第二天早上，楚末收拾好准备出门上班，一转头，被靠在门边墙上的人影吓了一跳。他睁大了眼，借着关门时亮起的走廊声控灯，看清站在那里的人正是翟未。“这个点，你在这干什么？”楚末皱着眉问他，语气像是在质问一只阴间作息的猴子。翟未困倦地打着哈切，语气慵散：“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等这个点上班的楚经理啊。”楚末像是被提醒了什么，抬脚越过了他：“我要迟到了，让开。”翟未一转身跟上了他，还一直在他身後打哈切。到了电梯口，楚末不解地看着他：“我知道你要说昨晚的事，但我现在要去上班，等我下班再说不行么？”翟未靠着轿厢道：“我知道啊，但是你不觉得晚上咱们俩都不太理智吗？好像什么事也谈不成，而且你不是说快迟到了？我送你。”楚末刚想开口拒绝，转念又一想，这可能是出于朋友的好意，他不应该总是拒绝。会让朋友感到失望的。于是，已经准备好被他拒绝的翟未听到了一声“好吧”。好，吧。翟未垂头笑出了声。楚末从电梯里面反光的轿厢面板看向他，有些不乐意地抿了抿唇。凭什么笑那么好看。……楚末坐翟未的车来到酒店，这次翟未选了辆不至于让这家酒店成为陪衬的普通宝马，低调地隐藏在露天停车场的某一处。但当翟未像个尾巴一样跟着楚末进入酒店之後，整个酒店除了楚末都成了他的陪衬品。楚末换好工作服出来，看着翟未一身的高定服装，瞬间觉得自己也是陪衬了。“你为什么不回家？”楚末在走廊角落里整理袖口的时候问他。翟未盯着他脖子下有些凌乱的领结，微笑道：“楚经理让我好伤心啊，我难道不能是客人吗？”楚末收拾袖口的动作一顿，快速换了一副表情，虽然在翟未看来只是那张隐有不满的严肃脸变成了没有不满的严肃脸。“那么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楚末的语气也转变成了略带悠扬尾音的官方语气。翟未挑了挑眉，没想到他还有这项技能。于是，他冲楚末勾了勾手：“来，楚经理你靠近一点。”楚末毫无犹豫地靠了过去，离他仅有半米远。翟未眼底的喜色还没上来，就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僵住了。他有些低气压地扯过眼前这人的领带，在楚末低眉顺眼的模样中粗鲁地帮人把领带打理好。末了，他弹了弹楚末的工牌，凑近这人耳边，低声道：“楚经理真是服务周到，是不是每个客人这样说，你都会允许他们近你的身，嗯？”这句话说的暧昧且危险，翟未本意是想让楚末听出来点什么。结果这人不仅没听出来，还一脸坦然地看着他道：“当然不是，他们又不是你。”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了，但翟未还是下颌微动，抑制不住地咧开唇角。“是吗？”他佯装不在意道，“我在楚先生这里很特殊吗？”“当然。”楚末伸手松了松被他打得太紧的领带，语气自然道，“你是朋友，他们只是客人。”翟未躁动的心瞬间被这人一句话给干熄火了。他刚想说什么，楚末已经走出去了。翟未不甘心地喊了两声：“哎！你就把我当朋友吗？！哎！”楚末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明显，再嚷嚷就打他。不对，翟未觉得按照楚末的脑回路，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再嚷嚷就绝交。哈。朋友，朋友……又是这个让人想死的词。……前台处。楚末叫醒了打瞌睡的两个男实习生，但没有训斥他们，只是按正常流程走了一遍所有查单。他们显然没想到楚末今天来这么早，混沌的脑子不断出错，其中一个微胖的实习生还不小心把水杯弄到了地上，碎玻璃散了一地。旁边的眼镜实习生下意识看了楚末一眼。楚末没看他们任何人，只淡声让他们尽快处理干净，然後便转身离开了。眼镜实习生和微胖实习生赶紧蹲下去收拾。“妈的，那死同性恋拽什么拽。”微胖实习生小声叨叨着，“烦死他了，今天竟然来这么早，他金主是不是不行啊，早点把他肏死在床上多好，除一祸害……”眼镜实习生沉默听着，没说什么。前台外，翟未听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走过来，没看到人，却听到了里面有人嘟嘟囔囔的动静。他眸色一冷，伸出手敲了敲台面。‘笃笃’两声，吓得两个实习生以为楚末又回来了，一起身看见不是，刚要松口气，又认出了眼前这位是楚末的男朋友，吓得又把那口气提了上去。翟未歪着头扫视他们，两秒後，目光定在脸色更加惨白的微胖实习生那里。“你。”翟未隔空点了点微胖实习生的工牌，冷声道，“帮我看看最贵的套房多少钱。”微胖实习生微微一愣，在被同事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之後反应过来：“哦哦好的！我这就为您查询！”一分钟後，他喜笑颜开地禀报道：“这位先生，我们家酒店最贵的房间套餐是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一晚，其中包括私人影音设备、独立的撒丁岛大理石按摩浴缸，还有……”他的话被翟未伸手打断。就在他以为这人是不是住不起了，正想换成一副嘲讽的神色时，就见一张神秘的黑金卡片在他们眼前亮了出来。两人都不认识这是什么卡。微胖实习生忍笑道：“这位先生，咱们这里不接受优惠卡的哈。”翟未向他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你很有想象力。”夸完人後，他转头把黑卡递给了眼镜实习生：“刷，三十晚，都记楚经理单上。”微胖实习生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还在同事操作的时候提醒他：“哎，小心点，别把咱们的仪器刷坏了，万一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卡呢。”眼镜实习生没有理他，快速创建好了订单，拿起那张黑卡慎重地在机器上轻轻一刷。下一秒，只听叮铃两声，电脑显示付款成功。眼镜实习生恭敬地把房卡小票和黑卡一起递给了翟未。“这怎么可能……”看着今日的电脑流水刷刷增了好几位数，微胖实习生的脸色恢复了苍白。翟未离开前再次朝微胖实习生投去了欣赏的目光：“我会好好反应入住体验的，敬请期待。”微胖实习生安静如鸡地垂着头，根本不敢回话。……二十三层。楚末刚处理完一项客户问题，正往电梯方向走去，途中不经意看了眼他自己的出单後台，然後一愣。等电梯期间，他正想着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不然他明明今天还没接待客户，怎么会有一条两百多万的出单记录呢。他往後滑了滑，看到客户的入住信息後沉默了一下。五分钟後，楚末来到了他们酒店入住率最低的一层套房楼层。按照订单信息上的房间号，他敲响了27－101的门。门开後，果然露出了翟未的脸。楚末皱着眉问他：“你订房间干什么？”翟未思考了一秒，笑得极其不正经：“干楚经理啊。”楚末沉默了一下：“三十晚？”翟未：“昂。”楚末冷着脸转身就走。“哎，开玩笑。”翟未把人拽了回来，并顺势直接拽到了屋里。楚末有些不满：“放开，我要工作。”翟未反手锁了门，把人往里面推：“没事的，我和你们总经理说过话了，指名要你伺候我，她已经同意了，说你这个月不来上班都行。”楚末自认为不是固执死板的人，但他也从来没被人用这种方式‘包’过。他没有顺着翟未的力道坐到沙发上，而是站在了他旁边。翟未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楚经理，别站着了，我不用你站着。”楚末听话地坐了下来，并觉得翟未有点傻，就是那种没什么脑子还总给朋友炫钱的富二代的傻。八万多一晚的套房里所有设施当然是顶配的，楚末坐在沙发上就感觉到了，不自觉弓了腰背，窝进去了一点。翟未见他终于是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了，嘴角微微一翘。他拿出了刚从车里取回来的合同，递给了楚末。“楚经理，现在有足够时间聊兼职的事了吧。”楚末点点头，接过合同看了起来。他一边看，翟未一边和他解说着。“我刚回国不久，身边缺自己人，公司里都是老员工用不了，我想招新鲜血液，但又没认识的渠道，怕招到带病毒的，到时候培养起来却反咬我一口。”楚末翻看合同的动作不停，听到这里却平淡地反问一句：“我有什么不一样吗？”翟未一愣：“楚经理当然不一样，你很干净。”楚末抿了下唇。“干净？”他似乎不理解这个词，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干净，就因为我是第一次？”翟未抹了把脸，认真道：“楚哥，其实说白了，我就是直觉上觉得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不是在说你的身体干净不干净，而是…你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特别干净，特别坦诚，我也相信如果你做了我的合作伙伴，就绝对不会背叛我，我是这个意思。”楚末的目光停留在合同的薪资那页。“试用一样立结十万？”楚末转头看他，神色有些生气。翟未以为他误会自己在拿钱羞辱他，解释道：“我们公司名气比较大，每样产品的月利润绝对五位数以上，你不用担心，这个价格是合理的……”“真的？”楚末怀疑道，“难道不是你给的朋友价？”翟未原本紧张的神色突然一僵，哭笑不得道：“楚哥，你别逗我了行么，你真把我当朋友啊？”“为什么不真当？”楚末比他还纳闷，“你不把我当朋友吗？”“我……”翟未哑声一阵，无奈问道，“哪有没什么感情基础的朋友会天天上床的？”楚末理所当然道：“我们就是啊，你第一次上我的时候对我有感情基础吗？”翟未嘴角一抿，辩解不了。第一次确实是意外，要不是好奇尝过这个身子，他怎么会知道楚末这么好呢。可一般身体上合拍的人不都应该在心理上也萌出依赖性么。翟未心觉自己栽了，但他不信楚末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那後来呢？除了第一次，後来有一天也上床了，昨天我还舔了你，你都没反抗。”楚末眨了下眼，不解道：“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吗？”翟未：“……你，和每个朋友都这么相处吗？”楚末摇头道：“没别的朋友，就你一个。”翟未至此终于确定，楚末这人脑回路不太正常。但他好像也知道为什么不正常了。楚末因为身体特殊，自觉是一种‘缺陷’，也因此一直处在不易察觉的自卑当中，不敢交朋友，更不敢和谁交心。他分不清朋友和爱人的界限，对什么样的关系才能上床的定义非常模糊，甚至因为懒得去理清所以干脆放任自己的身体本能去做决定。翟未咬了咬牙，笑着说了句“好”，然後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嘴：“你难道对我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楚末看向他，上下扫了两眼。翟未看着那眼神，总觉得他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有啊。”楚末收回视线，说话间语气带了点羞涩，但内容却让翟未的心瞬间凉了，“我感觉你比那些玩具好用多了。”翟未：“……”草，还不如说没有。……楚末看完了合同，见他没什么再废话的，便说了自己的决定。“这个，可以是可以，但我有几个要求。”翟未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瘫在沙发靠背上挠着耳朵听他说话。“楚哥你尽管提，我都答应你。”楚末就提了：“除了你之外，不能有别人碰我。”翟未敞开的腿动了一下，翘成了二郎腿的样子。他轻咳一声：“肯定的。”楚末：“视频不能露脸。”翟未：“这是最基本的，你放心。”楚末：“不能弄疼我。”翟未：“嗯。”最後，楚末沉默了一下，害羞道：“你每次做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套，我不喜欢那种触感。”翟未抽了下嘴角，心里已经恨死楚末这个只管自己快活不顾他人死活的小妖精了。“不行。”他严厉拒绝，“虽然你说你不会怀孕，但你那天都被我肏进子宫里了，说明还是有几率的，而且直接进的话……”楚末似乎不喜欢听他叭叭，很快皱着眉不高兴起来。翟未嘴上一停，妥协一步：“後面，插你後面的时候我不戴套，但我也不会射在里面，那样你会肚子疼，可以吗？”楚末抿了抿唇，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特别喜欢翟未不戴套的时候，肉棒上的纹理可以清晰无比地刺激着穴里的肉壁。他也喜欢对方直接射进里面，感觉热热的很舒服。所以他很是纠结。翟未一看他那眼波流转的模样就知道没想好事。“楚哥。”翟未无奈地叫了他一声，“试用官的身体健康在合同里是双向约束的，我不能伤害你，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们就这样约定好，行么？”见楚末还是不开心，他继续道：“你看，你不是缺男朋友当挡箭牌么，除了合同要求，其他时间只要你喊我，我能到一定到，怎么样？”楚末又开始用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了。“你不觉得亏吗？”翟未忍笑道：“你不觉得就好。”楚末“哦”了一声，最後好心提醒了他一句：“那你不要後悔。”翟未：“楚哥，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