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行,土路不平,有些一摇一晃。

    纪晏书轻声问:“先生是几岁中的秀才?”

    微生珩坐在马车前头,檀师傅赶着马车。

    微生珩凝思想了想,“十四吧,一晃二十年了。”

    羡娘在纪晏书怀里睡得安稳,双眉舒展,手拽着衣角。

    纪晏书思忖着。

    十四岁中秀才,那是很聪明的人。

    “那你为何不接着考举人呢?”

    “考过一回,但没考上。”

    “你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了?”

    “是啊,我爹娘都故去了!”

    世界上又多个了同她一样的孤家寡人。

    纪晏书:“你帮羡娘,为的什么呢?”

    “帮人还要理由吗?想帮就帮了。”

    纪晏书被噎住,倒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微生珩叹道:“其实帮羡娘,也是为帮自己吧,我也曾被人拐过,还没卖出去,就病了,拐子把我丢了,是我爹娘把我捡了回来。”

    “爹娘待我如亲生,教我识文断字,教我做人做事,供我念书考秀才。”

    “人以温暖待我,我还温暖于人!”

    梵拟县衙门,后堂。

    整整齐齐的九口棺材排列在一起,李持安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头儿……”

    齐廷头上挂着白,“兄弟们……是我无能,才没察觉船上还埋了火药。”

    有一瞬间,李持安整个人似乎被定住,脚步迈不出半步。

    一日一夜间,十生九复死,朝看是同伴,暮看成永隔。

    顷刻后,他茫茫地抬步走近,走近棺材的刹那,膝盖顿时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