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岳家,上上下下热闹不已,虽然不是什么大寿,但谁都知道岳盛华爱热闹的性子,所以就没有不大办的道理。

    如今的岳盛华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籍籍无名胡同里的小中医了,在S市,可谓是泰山北斗式的人物,无论是医药界还是商界、政界,都要给三分薄面。

    自然的,当岳嘉琪从的士上下来时,与周围一圈的豪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人看她的神色不一,不少人甚至开始询问起她的来历。也有和岳家关系近的,一眼认出岳嘉琪来朝她微笑示意。岳嘉琪淡淡而笑,礼貌地作以回应。

    “小小姐”一名精干中年人站在门口朝岳嘉琪躬身。

    “唐叔”,岳嘉琪收敛起脸上的笑唤了一声,这是个在岳家十分特殊的存在,他们这些小辈无人知道唐叔来岳家究竟有多久了,而岳盛华也明令禁止任何人讨论他,岳家上下也看得出来,作为家住的岳盛华对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得力助手带着恭敬,大家虽然疑惑,但唐叔做事干练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是个真正让人敬畏的角色。

    “家主已经在等着了,小小姐请随我来。”唐叔做了个请的手势。

    岳嘉琪点点头,“有劳唐叔了。”

    岳家很大,建筑风格偏古典,因着这些年岳盛华的虚荣心不断膨胀,这家也越建越大,越来越奢华,新扩建区就迎合上了时代潮流变成了欧式别墅,岳盛华的住所在最深住,也是最高最华丽的一座。她走在前面,看着岳家愈发富丽堂皇的景象,心内复杂,不知该作何感想,到底是从小生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皆有了感情,但如今去看,不伦不类,奢华浮丽,不得不两人生闷气。

    “唐叔,我叔叔婶婶们都在吗?”

    “回小小姐,公子和少夫人们都在前厅宴客,并没往内宅来。”始终离佳琪两步远的唐叔回答道。

    “这样,”岳嘉琪淡淡道,早就知道岳盛华不会无缘无故召她回来了,都任由自己在外头浪荡了三年,一直不闻不问的,这会儿突然就想起自己来了,说没有鬼谁信呢?该不会想起自己这个领养的小孙女儿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打算趁机卖了吧?但就目前她掌握的信息来看,岳家似乎并无大的动静,究竟什么事,她很快就会知道,岳嘉琪停在一扇拱形大门外。唐叔朝自己低了头。

    “家主就在里头,小小姐自己进去吧。”说完唐叔一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转身从旁离开。岳嘉琪在他离开时的脚步上停了停,眸子的颜色加深,她自己学武几年,虽算不得高强,但练家子什么的,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个唐叔留在岳家的目的不明,还真是不能小觑。将心里的几个想法和猜测收敛了起来,她正了正衣裳,抬手开始敲门。

    “爷爷,我是佳琪。”

    “进来”室内传来一道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岳嘉琪有一瞬疑惑,她记得岳盛华的声音似乎不是这样。但这想法不过如一道电光闪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她应了声,打开门,迈步走入室内。仕女画的屏风后头,岳盛华微闭了眼双手合拢地坐在木椅上,而那张日渐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岳嘉琪走近了几步,恭恭敬敬的朝岳盛华深深一鞠躬,“爷爷,不孝孙女佳琪来给您拜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人微睁了眼,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又将那双苍老褶皱的眼睛轻轻阖上,“拜寿就不必可,老人家我不缺你那份寿礼,今天我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情?”岳嘉琪将头放低,并不直视岳盛华。

    老人不疾不徐,问“听说你在迟家上班?”

    “是的,神经科,只是个小小的科员,还没做过什么手术。”

    “那也为难你了,我岳家的女孩,不至于这么委屈自己。”

    “没什么委屈的,不都是行医救人,佳琪反而觉得是很好的磨砺。”

    “哦,你言下之意,是想一直做下去?”老人又问。

    岳嘉琪心里一紧,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无论怎么说,恐怕对方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副托词。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按着自己的本心回答就好。

    她微微抬头看了岳盛华一眼,很快又低下去,“爷爷,您知道,孙女儿向来就是个惫懒性子。这好不容易待一个窝里了就懒得去挪,又没有个大志向的,目前看来这样就跟满意了。”

    “唔,”岳盛华不置可否,“你和迟家那个小子关系怎么样?我听说他还在和那个尚家的姑娘纠缠不休?而你又和那姑娘生活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