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禹希听得嘴角抽搐,耳朵边泛起了可疑的红晕,今儿她剥完那蒜,真是好似脱去一层皮好吗?不久比平常多吃了那么一点点吗?真不是故意将你家的饭菜吃个精光的!

    “行了,人家小姑娘家家的,面皮薄,你就不能少说几句瞎话。”

    “知道啦,是你家姑娘,不是我家的,我不知道心疼是不是?”女人怪叫道。

    赵淳风纵容又无奈地看了自家女人一眼,眼角笑出了笑纹路,世人皆知赵家赵淳风是个生人不近的棺材板脸,可谁知道,实际上他只是个内心极其闷骚的人罢了,又对社交什么的,退避三舍,自然就给人造成面瘫又冷淡的假象啦。

    谁曾想遇上了某个怪里怪气的女人,这风格不就大变了?连退避山林间了,生活都是无时无刻不充满欢乐的,这辈子啊,也就看遇着了个什么人,真的,有些人说爱,可能只能爱一阵子就走了。而有些人偏不说那一个字,只一心一意地守着你,守着你哭也好,笑也好,生也好,老也好,死也随。

    他赵淳风遇上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然而他那位最好的兄弟宋云诚,却没有他那么幸运,爱得轰轰烈烈,如飞蛾扑火,扑进去,也将自己给烧没了,只剩下最后一块死地,寂寥无声,度过人生那漫漫长路。

    女人打着哈哈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就进了厨房,剩下赵淳风看了尚禹希一眼,轻笑了下。

    “你婶子就是这性子,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尚禹希点点头,“我知道,婶子人很好,直率坦荡,我很喜欢。”

    赵淳风没接话,站了起来,“跟我里屋吧。”

    尚禹希知道,上午两人的谈话因为自己情绪激动而中断了,他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告诉自己,遂听话地跟在他身后,步入了屋内。

    这是一见布置十分简单但处处充满诗情画意的房子,看着古朴艺术,令人心生惊叹,尚禹希心里总有准备,暗自叹了几句,才在他身后几步站住。

    “希希,”赵淳风转过身来,认真地凝视面前这个已经高及他肩膀的年轻女孩,他对于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年她才四岁,满口喊着他笨叔叔笨叔叔。

    “赵叔叔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受得住。”尚禹希咬着唇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亲生父亲还尚在人世。”

    “哦,是吗?那看样子他过得还不错。”尚禹希只觉心里一痛,好像什么地方被扎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她什么都已经经历过,不会再为一个不愿意要自己的父亲哭泣。

    “你父亲叫宋云诚,如果你有心,回家可以去查查他的资料,但我想要告诉你,你父亲没有对不起过你。”

    “是吗?你们都这样认为。”尚禹希冷下了脸。

    赵淳风脸色黯然了几分,“是,因为这是我做下的决定,希希,你的父亲这几十年来并不知道你的存在。”说到这,赵淳风话语有些艰涩,“当初你父亲和母亲因为在宋家发生了一些事,后来决裂了,虽然他们相爱,但并不能顺利在一起,后来你母亲决定嫁给别人,虽然那只是利益婚姻,但你母亲已经下定了决定,还求我隐瞒了她当时已经怀孕的事。所以,这么多年来,你的亲生父亲他,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你。”

    尚禹希一呆,嘴巴微张,僵在当地,一时间不知该是何反应。

    她脑袋发懵,双目放空,神魂飘飘荡荡的,找不到丝毫着地点。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自己问:“那他,这些年过得好吗?”

    赵淳风苦笑,“好?应该是不好的吧,自你母亲死后,他一直都不愿见任何人,这些年来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宋家,谁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呢?”

    “那我……”她双唇蠕动了几分,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本该冲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艰难万份。

    “还请千万不要希希,”赵淳风又是一叹,“这些年来,我其实也一直很矛盾,不知道自己做下的这个决定到底是错是对,唉,希希,你不了解宋家,那不是个好地方。今天我将你叫到这里来也是想要告诉你,最好还是不要和你那父亲见面,他,他身子已是不好。”赵淳风艰难道:“这么多年来的压抑,他已经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差别了,虽然一只有接受治疗,但神志总是不稳定的,医生说过不能受任何刺激,希希你就更加不能。”说完似乎是如释重负,“希希,这事你好好考虑下,你明白叔叔的苦心吗?”

    尚禹希无声的点点头,“谢谢你替他考虑。”